第2章 残片秘语
"沈清欢将玉簪放入特制托盘，"周先生捐赠的这批文物里，这件保存状态最差但价值最高。
"周砚深从西装内袋取出丝绒布袋，倒出一块残缺的玉璧:"和这个应该是同期器物。
"沈清欢戴上手套接过玉璧，指尖触到温润的包浆。
当她把残玉举向光源时，呼吸微微一滞--玉璧断裂处的矿物结构与玉簪完全一致，连氧化形成的次生色都如出一辙。
"辽代工匠喜欢在玉器内部刻铭文。
"她用紫外线灯照射玉璧断面，隐形的契丹文字突然浮现，"但用汉字年号的.…."灯光转向玉簪，"承安三年是金章宗年号。
"周砚深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这个逾矩的动作被他用镊子脱落的借口掩饰过去，但沈清欢清晰感觉到他指尖的颤抖。
腕间朱砂痣正对着玉璧上的暗红沁色，像跨越时空的呼应。
"沈老师相信文物有灵魂吗?"他松开手时，声音比方才低哑。
修复室的排气扇突然停止运转。
沈清欢在骤然的寂静中听到自己心跳声，她转身调整恒湿器:"我只相信科学检测数据。
"窗外雷声滚过，夏季最后的暴雨即将来临。
周砚深站在窗前凝视乌云，侧脸线条像博物馆里的希腊雕像般冷硬。
沈清欢注意到他左手无意识地在转动腕间的沉香木佛珠，最中间那颗珠子颜色特别深，像是长期被拇指摩挲所致。
"这批文物，"他突然说，"来自我母亲的收藏。
"雨滴开始敲打窗玻璃。
沈清欢看见雨水在他轮廓上投下流动的阴影，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在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睛里一闪而过。
她轻轻放下玉璧:"周先生，您真正想修复的是什么?暴雨在傍晚演变成灾害性天气。
沈清欢送走最后一批参观者时，配电室己经进了水。
应急灯将走廊照成幽蓝色，她抱着文献资料往地下室跑，旗袍下摆溅上泥水。
"电路完全断了!"小林在楼梯口大喊，"沈老师别去资料室了！
但1983年的那批检测报告明天必须提交。
沈清欢摸黑找到档案柜，突然听见身后金属变形的***声。
地下库房的防水闸门正在水压作用下扭曲，浑浊的污水从缝隙喷涌而入。
她摸出手机，发现信号格全空。
就在污水漫过脚踝的瞬间，资料室的门被撞开。
手电筒刺眼的光圈里，周砚深卷着衬衫袖口，西装外套不知去向，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
"排水系统故障。
"他踩着没过小腿的水走来，手电光扫过她怀里的文件袋，"非要这时候拿?"沈清欢闻到了血腥味。
周砚深的右手手背有道新鲜伤口，血珠顺着指节滴进污水里。
她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你..."整栋楼突然剧烈震动。
走廊传来小林变调的尖叫:"西侧展厅塌了!"周砚深拽着她冲向楼梯时，沈清欢看见他后颈有一道延伸进衣领的疤痕，像瓷器上狰狞的冲口。
二楼露台成了唯一安全出口，暴雨抽打在他们身上，周砚深脱下衬衫裹住文献资料，精壮的上身瞬间被雨淋透。
一道闪电劈下。
沈清欢突然看清他胸口纹着串数字--1999.1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