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梧掀开药炉盖子，当归混着川芎的苦香漫出来，她对着手机备忘录核对剂量——养父失踪第七天，这副安神茶还是煎不出记忆里的味道。
玻璃柜突然传来刮擦声。
那只总来偷吃枸杞的野猫炸着毛后退，琥珀色瞳孔里倒映着药柜阴影里蠕动的东西。
林青梧捏着铜药匙走近，看见柏木抽屉缝隙中渗出沥青般的黏液。
"姑娘，我心口疼得紧。
"诊室帘子猛地被掀开，穿西装的男人踉跄跌坐在太师椅上。
他脖颈处血管凸起如蚯蚓，指尖却反常地发青，"听说你们家有祖传的..."林青梧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男人袖口露出的表盘泛着幽蓝，那是上周新闻里曝光的烛龙集团生物监测腕表。
她不动声色地按下柜台下的紧急按钮，那是养父改装的老式电报机，能向隔壁古董店发送摩斯电码。
药柜深处传来指甲刮擦声。
男人突然暴起，西服纽扣崩飞露出爬满鳞片的胸膛，瞳孔缩成两道竖线。
林青梧扬手将安神茶泼过去，褐黄药汤在半空凝成冰锥——这根本不是活人该有的体温。
"济世堂第三代守鼎人，就这点能耐？
"男人舌头分叉嘶嘶作响，尾椎骨刺破西裤伸出蝎尾，"把神农鼎交出来！
"林青梧翻身滚进中药柜后的暗室，蝎尾擦着她发梢钉入墙面。
黑暗中她摸到养父常用的那套银针，针囊上还沾着干涸的艾草汁。
突然有冰凉的东西贴上锁骨——是自幼佩戴的凤凰血玉在发烫。
屋顶炸开惊雷，青色火焰顺着雨水倒灌进天井。
林青梧眼睁睁看着血玉融进皮肤，在锁骨处烙出凤凰纹章。
男人发出非人的惨嚎，他身上的鳞片在青焰中卷曲脱落，露出下面猩红的肌肉组织。
"青鸾真火？
"男人惊惧后退，撞翻了陈列历代药典的书架，"这不可能！
明明检测到你没有灵根..."《神农本草经》残卷突然无风自动，泛黄纸页上浮现出荧光路线图。
林青梧感觉有热流顺着经脉奔涌，抬手时竟有青色火苗从指尖跃出。
书架后的暗格里传来金石相击之声，巴掌大的青铜残片破空而来，稳稳悬停在她掌心。
男人蝎尾突然暴涨刺向她的咽喉。
林青梧本能地甩出青铜残片，鼎身上饕餮纹骤然睁眼，将袭来的毒刺尽数吞没。
青色火焰顺着鼎纹蔓延，把男人烧成一具焦黑的空壳。
暴雨渐歇，林青梧瘫坐在潮湿的青砖地上。
手机收到古董店老板的回复电报：”勿信医盟“。
她转头看向养父常年上锁的紫檀药柜，七十二个暗格正在月光下依次闪烁，像某种古老的密码。
焦尸手腕上的监测表突然响起机械音：”样本Z-07失去生命体征，基因污染清除失败“。
表盘玻璃映出她锁骨处的凤凰纹，那下面隐约浮现出青铜色的血管脉络。
巷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青梧迅速将神农鼎残片藏进当归抽屉。
警笛声响起的瞬间，她瞥见药柜最底层的暗格缝里，卡着片不属于中药铺的东西——半片带着铁锈的实验室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