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故事之山村怪事

我打小就记得，家里有七个姑姑。大姑姑成亲的时候，

我家要了两头膘肥体壮的大花猪当彩礼；二姑姑出嫁，

彩礼则是四头活泼的山羊；三姑姑结婚，我家又收下了两头憨厚的老黄牛。四姑姑年纪尚小，

还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不过已经有人上门说亲了。那天，

王婶一瘸一拐地挎着竹筐走进我家院子。她满脸笑意，说道：“三叔三婶儿，

我又来给咱家说亲事啦！”爷爷奶奶见了王婶，那叫一个高兴，王婶在我们家，

就跟财神爷似的，每次一来，亲事准能说成。“王福家的，可算把你盼来了，快坐下喝口水。

”王福是王婶的丈夫。奶奶赶忙给王婶倒了碗水，王婶身形消瘦，

端起碗“咕咚咕咚”几口就把水喝光了。王婶笑着说：“三叔三婶儿，

你家四丫头可真是好命，海村做酱油的张生看上她了。只要四丫头答应，彩礼至少这个数。

”说着，王婶朝爷爷伸出六根手指。我和奶奶对视一眼，我忍不住问：“这是啥意思？

给六个牲畜？”爷爷刚把话说完，王婶就拍着大腿笑出了声，说：“三叔，

人家张生家里有钱，不给牲畜，直接给钱。”张生虽然不是我们村的，可他家做的酱油，

大伙都买过，味道那叫一个好。爷爷眯了眯眼睛，犹豫了几秒，朝王婶伸出八根手指，

说道：“这个数。”王婶愣了一下，说：“三叔，你这要得有点多吧？再说了，

你家四丫头生辰八字不太好，本村人都不太愿意娶。张生没嫌弃就不错了，

你可别狮子大开口，把人家吓跑咯。”王婶话音刚落，奶奶就开口了：“张生家是有钱，

可他娶了好几个媳妇都死了。四丫头就算命贱，那也是我和你叔生养的。

”爷爷也说：“王福家的，你再去给问问。张生要是答应，就让他过来见见人，要是不答应，

那这事就算了。”王婶皱了皱眉头，说：“行吧，那我再去问问。”说完，王婶就走了，

院子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四个姑姑还在田里干活呢。到了晚上，奶奶把饭菜做好端上桌，

我们三个人先坐在凳子上吃饭。四个姑姑干了一天活，都饿得不行，

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我们吃饱了，她们才能上桌。今晚奶奶炒的五花肉特别香，

年纪最小的七姑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五花肉，不停地咽口水。奶奶问爷爷：“老头子，

你要那么多彩礼，张生能答应吗？”爷爷冷哼一声：“你懂啥？

张生之前娶的媳妇和四丫头的生辰八字一样，他巴不得娶咱四丫头呢。看着吧，

明天他就得提着猪头肉过来。”爷爷话音刚落，四姑姑就瞪大了眼睛，大声说：“爹，

你要把我嫁给张生？”爷爷没说话，四姑姑急得直跺脚，哭喊着：“不行，张生他不是人，

他是吃人皮喝人血的怪物，秀兰姐就是被他活活吃了。”秀兰是我们村的人，

三年前嫁给了张生。爷爷瞪了四姑姑一眼，冷声说：“瞎说！”见四姑姑哭了，

爷爷的脸阴沉下来，没好气地说：“你们几个去院子里跪着去，晚上别吃饭。

”四个姑姑见爷爷生气了，只能乖乖去院子里跪着。虽说当时是夏天，

可晚上的风还是有点凉。奶奶往我碗里夹了块五花肉，说：“多福，你多吃点。”我点点头，

把肉放进嘴里。吃完饭，奶奶把饭菜收拾干净，送到仓房里。四个姑姑还在院子里跪着，

她们看我的眼神里带着怨恨。每次吃饭，我总是能吃饱，还能吃到最好的。

我偷偷跑进仓房拿了两个窝头，爷爷奶奶已经准备睡觉了，喊我进屋。

奶奶还把仓房的门锁上了，就怕四个姑姑偷饭吃。我进东屋和爷爷奶奶一起睡，

四个姑姑住在西屋。我躺在土炕上假装睡觉，等爷爷奶奶都睡着了，我就偷偷跑出去。

我跑到西屋门口敲门：“姑姑，我给你们送吃的。”西屋的门开了一条缝，

七姑姑的手伸了出来，我把窝头放在她手上。我刚想回东屋，就听见四姑姑的声音。

四姑姑的脸色惨白，两只眼睛哭得肿肿的。她朝我招招手，我凑了过去。

四姑姑哭着说：“多福，你帮帮我吧，我不想死。”我愣了一下，小声说：“四姑姑，

你先别哭，你想让我怎么帮你？”我知道大姑姑、二姑姑和三姑姑嫁过去之后过得都很惨，

经常被打骂。有一次，三姑姑差点被打死。要是四姑姑嫁给张生，肯定也没好日子过。

四姑姑哭着说：“多福，你帮我偷点钱，咱家的钱袋子就只有你能靠近偷钱。”我愣了几秒，

我家的钱袋子一直都是爷爷拿着。有一次爷爷喝醉了，

我才看见钱袋子藏在墙里的一块空心砖里。爷爷虽然对我好，可偷钱这种事一旦被发现，

我肯定会被打得很惨。见我不说话，四姑姑哭着说：“多福，求你了。”我犹豫了一下，

说：“四姑姑，你别哭，我帮你偷钱。”见我答应了，四姑姑点了点头，

其他三个姑姑也都朝我笑了笑，这可是她们第一次对我笑。第二天早上，果不其然，

张生提着一整个猪头和几瓶酱油来了我家。张生快四十岁了，一脸横肉，

身上还有一股难闻的臭味，就像猪肉腐烂了似的。他一进院子，眼睛就盯着四姑姑看，

我还看见他在咽口水。张生把猪头肉放在桌子上，又从口袋里掏出厚厚的一沓钱，

笑着说：“叔，我是真心想娶四丫头，这钱就是彩礼，今天就让四丫头跟我走吧。

”爷爷奶奶看到那沓钱的时候，眼睛都直了，我也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还没等爷爷开口，

四姑姑就抢着说：“我不嫁。”说完，四姑姑就掉了眼泪，可怜巴巴地看了我一眼。

爷爷恶狠狠地瞪了四姑姑一眼，觉得她让自己丢了面子，竟然敢当着张生的面和他作对。

爷爷拿起地上的板凳就要打四姑姑，张生急忙挡在四姑姑面前，陪着笑脸说：“叔，

你别生气，我年纪大，长得也丑，还娶过几房老婆，四丫头不想嫁给我也是人之常情，

这不怪她。”张生说这话的时候，还回头看了四姑姑好几眼，朝她笑，笑得特别殷勤，

就像在讨好四姑姑。四姑姑往后退了几步，退到奶奶身边。爷爷瞪了奶奶一眼，

没好气地说：“都是你给惯的，惯得都没人样了，像什么东西！”说完，

爷爷又换上笑脸看向张生：“张生，四丫头虽然命贱，但我也不能让你就这么领回去。

我老张家嫁姑娘，怎么也得摆上几桌酒席，选个日子过门。你想选啥日子？

”张生说：“我没爹没娘，也没人替我操办，这事就听叔的。”张生的话把爷爷哄得很高兴，

爷爷笑着说：“这个月10号就是个好日子，酒席至少摆八桌，有酒还得有肉，

酒要镇上买的，自己家做的可不行。”张生眼珠子转了两圈，笑呵呵地说：“叔，

我也不瞒你，我爹就是10号死的，你看往前推两天，8号行不？等四丫头过了门，

我就领她去给我爹上坟。”爷爷眯了眯眼睛，脸色有点难看。张生又说：“叔，

我家还有两只肥羊，到时候给四丫头当嫁妆，您看行不？”张生话音刚落，爷爷就笑出了声，

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说：“那感情好，就这么定下了。”见爷爷答应了，

张生脸上露出了笑容，把目光落在四姑姑身上，笑着说：“叔，我想和四丫头说几句话，

行不？”爷爷点了点头：“说吧。”张生走到四姑姑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小袋雪花膏，

笑着说：“我听镇上人说这东西能抹脸，你留着吧。”四姑姑愣了一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张生已经把雪花膏塞进她手里。张生说：“叔，那我先走了。”张生摇了摇头，

迈着大步朝院外走。张生走路很快，可姿势有点怪，腿很僵硬，就像刚学会走路的小孩。

张生走后，四姑姑发懵地看着手里的雪花膏，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奶奶走到四姑姑身边，

用手推了推她，笑着说：“这回不闹了，我看张生这人不错，知冷知热的，这是你的福气。

”四姑姑红着眼睛说：“可我听说他不是人，是吃人的妖怪，他之前娶的姑娘都被他吃了。

”爷爷撇了撇嘴，说：“瞎说，哪有吃人的妖怪，又不是大旱年间。

”爷爷说完就点了根烟抽，从那沓钱里抽了一张，递给奶奶，说：“给四丫头做件新衣服，

以后就不是咱家的人了。”爷爷说完就把桌上的钱收起来，拿到东屋，还把东屋的门关上。

我知道爷爷在藏钱，藏完钱爷爷就从东屋出来，把院里的驴车套好，

说：“趁着天亮去镇上给四丫头做件新衣服。”四姑姑手里紧紧抓着那袋雪花膏，

站在原地没动，看起来很纠结。奶奶把我抱上驴车，对四姑姑说：“四丫头，快上来，

带你去做件新衣服。”四姑姑说：“娘，我还是不想嫁张生。”奶奶一听，脸色就变了，

冷着脸说：“抓紧上来，给你点脸了。你看看你大姐二姐都过的啥日子，你还挑三拣四的，

快点！”四姑姑皱紧眉头，很不情愿地爬上了驴车。一路上，

四姑姑都在看手里的那袋雪花膏，也不知道她在想啥。走了半天山路，下午才到镇上。

奶奶带着四姑姑去做新衣服，爷爷带着我去买糖球。新衣服做好后，奶奶就带着四姑姑回来，

刚要往家走，就碰上一个乞丐拦路。乞丐浑身脏兮兮的，散发着臭味。

爷爷皱紧眉头说：“别挡路，让开。”乞丐说：“老哥，这丫头印堂发黑，

怕是被脏东西盯上了。”爷爷没好气地说：“瞎说，我看你就是想骗钱。

”老乞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福袋，递给四姑姑，

临走前还嘱咐四姑姑：“福袋必须带满7日才能摘下来。”说完，老乞丐就走了，

也没问爷爷要钱。爷爷皱起眉头，困惑地看向奶奶。奶奶说：“老头子，

这老乞丐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张生娶的四个媳妇可都死了，他不会真是啥妖怪变的吧？

”爷爷瞪了奶奶一眼，说：“瞎说，我活了半辈子，咋没见过吃人的妖怪？

这老乞丐要真有本事，他还能要饭？”爷爷赶着驴车往家走，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五姑姑已经把饭菜做好，六姑姑和七姑姑把饭菜端上桌。吃完饭，爷爷奶奶就进了东屋，

院子里只剩下我们几个人。五姑姑说：“四姐，你啥时候过门啊？”六姑姑说：“四姐，

你见到张生了吗？他是不是长得很吓人？”四姑姑愣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袋雪花膏，

说：“今天白天爹要动手打我，张生拦着爹不让打。这袋雪花膏也是张生送的，

你们拿去用吧。”四姑姑把雪花膏递给六姑姑，六姑姑眼睛瞪得老大，

大声说……五姑姑皱紧眉头，说：“四姐，你可别犯糊涂，快跑吧。我听秀云说，

她亲眼看见张生把她姐咬死，还把她姐的皮扒了下来做成酱油。”四姑姑愣了一下，

说：“秀云是个疯子，她的话不能信。”五姑姑红着眼睛说：“秀云就是看见这事才疯的，

她疯前亲口告诉我的。四姐，你可不能被张生骗了，快跑吧。”四姑姑皱紧眉头没说话。

五姑姑急得直跺脚，说：“四姐，你要是不信我的话，就过门当天留个心眼，

看看他家装酱油的缸里都有啥，肯定能捞出人骨头来。”五姑姑话音刚落，

奶奶就在东屋扯着嗓子喊：“都几点了，快点回屋睡觉，多福回来！”我点点头，

答应着：“来了！”就跑回东屋睡觉了。转眼就到了四姑姑出门的日子，

我家院子里来了很多人。奶奶把两朵红色的花戴在四姑姑头上，还给她抹了腮红。

院子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新郎官来接亲了！”我趴在窗户边，

就看见张生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自行车上还挂着红绸子，特别喜庆。

张生后面跟着8个男人，都是他们村的。张生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喊：“爹娘，

我来接四丫头啦！”张生的话让四姑姑红了脸，她低着头害羞地笑了笑。

四姑姑是被奶奶推出屋的。张生见到四姑姑，突然愣住了，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住了。

院子里的人都笑张生，说他看见漂亮的四姑姑都不会说话了。张生回过神，

对四姑姑说：“四丫头，你脖子上戴的是啥？”四姑姑愣了一下，说：“福袋。

”张生皱了皱眉头，说：“哪有新娘子戴辟邪的福袋嫁人的，你要是嫌我晦气，

这婚事就算了吧。”张生话音刚落，四姑姑就把福袋摘了下来，说：“没，我没嫌你晦气。

”张生见四姑姑把福袋摘下来，脸上露出得意的笑，高兴地说：“走，咱回家。

”张生当着村里人的面就把四姑姑抱了起来，大步朝院外走。院子里放起了鞭炮，特别热闹。

院里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往外走，都去张生家吃席。张生家离我家隔着一个村子，

走了好久才到。张生家院子很大，院子里摆满了半米高的缸，这些缸都是密封的。

张生家摆了10桌酒席，有酒有肉，爷爷特别高兴。我们几个人坐在桌子上吃席。到了晚上，

村里人都走了，院子里只剩下我们几个人。爷爷用手摸了摸缸，

笑着问：“这缸里装的都是酱油？”张生笑了笑，说：“还有烟熏的猪肉。

”张生说这话的时候，还扭头看了四姑姑一眼，喉咙动了几下，像是在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