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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白月光

突然，一道剑光击向了江辞舟的眉心，江辞舟身形晃了晃，力量有瞬间的松动，鬼王趁机挣脱了他的桎梏。

半空中，传来他飘渺的声音：“江辞舟，今后你我两清，井水不犯河水，你也休要再抢我的祭品！”

江辞舟正要追上去，又是一道剑光打了过来，待他冲破剑气的阻拦，两人的气息己彻底消失。

江辞舟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他皱了皱眉，若无其事地将唇角的血迹擦去。

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飘来，他眸光微沉，转身朝那个方向疾驰而去。

……客栈里，楚悦安静地躺在床上，一缕碎发不安分地从额角滑落，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江辞舟适时地睁开了眼。

他起身，走到床边，一低头，赫然对上一双清亮的眼眸。

他的手顿在半空中，片刻后，又淡定地收回，背在身后。

楚悦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忽然咯咯笑了起来：“你是羡慕嘉诚钱多呢，还是嫉妒一鸣眼光好呢，怎么就像兔子似的得了红眼病呢？”

江辞舟额头青筋暴起，他忍了忍，终于忍不住了，咬牙切齿道：“楚师姐，请你自重！”

“什么楚……“师姐？

楚悦终于意识到不对，忙将手缩了回来，她是不想活了吧，居然像个女流氓似的去摸半妖的脸，还调侃人家的妖瞳！

她下意识朝后缩了缩，警觉道：“江辞舟你，你怎么了？

不会又想吃了我吧？”

江辞舟面无表情地朝她勾了勾手。

楚悦抖了下，妈呀，半妖又不正常了，照这样下去，别说继续结伴同行了，估计哪天一觉醒来，人没了，就剩下一副没有血肉的骷髅架子。

她咬了咬牙，狠心将自己的左臂推了过去，艰难道：“你先吃这只手，一下子吃太多也不利于消化。

“说完双眼紧闭，只有不断颤抖着的眼睫表示着她内心的恐惧。

江辞舟张嘴就咬了下去。

楚悦一颗心猛地跳了起来，原来半妖真的吃人！

想象中的痛苦并没有到来，反而有一种凉飕飕的快感，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江辞舟觉察到什么，一双赤瞳冷冷扫了过来，楚悦吓得立刻乖乖地闭上了眼，没办法，她还是有点怕啊。

楚悦有些头晕，忍不住提醒道：“你悠着点，吸干了可就没了。

“说完眼睛一闭，首接昏睡了过去。

江辞舟抬眸，轻轻舔了舔被他的利齿刺破的伤口，低声唤她：“楚师姐？

“楚悦毫无反应。

江辞舟从她的介子囊中翻出几颗丹药，喂给了她，然后动作很轻地盘腿坐在一旁，继续运转体内的灵力。

黑云压月，夜色粘稠得宛若化不开的墨。

鬼王唇角溢出了血，一把短剑狠狠地刺进了他的胸膛：“你居然要杀我？”

一个低沉的嗓音道：“我说过，不要把其他人牵扯进来。

可是”，他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你偏偏动了她。”

鬼王笑了起来，笑声尖锐而刺耳，“你还是这么虚伪。

“忽然他喷出一团蓝色的火焰，那人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鬼王怪笑两声，很快隐没在了夜色里。

那人冷哼一声，眼里满是讥讽，蠢货，居然会点燃生命之火逃脱，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他看了眼虚空，嘴角轻翘，时间差不多了。

楚悦一觉睡到了天亮，她伸了个懒腰，正要起身，忽然感觉到旁边人的动静。

一回头，发现江辞舟脸上一层薄汗，表情极为痛苦，似是在忍耐着什么。

楚悦正准备过去看看，想起昨晚的事情，脚步一顿，迟疑问道：“江辞舟？”

江辞舟没有反应。

楚悦心里一惊，立刻朝他奔了过去：“江辞舟，你怎么了？”

江辞舟还是没有反应。

楚悦咬了咬牙，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对着自己的手臂，左看右看，却始终没法下手。

没办法，她从小就怕疼。

眼看江辞舟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浑身战栗不止，楚悦心一横，狠狠扎了下去，血珠子顺着刀尖滚了出来，她顾不上其他，立即将伤口处贴到了江辞舟的唇边。

她算是明白了，她的血对他一定是有疗愈效果，否则江辞舟不会像昨夜那样失态。

江辞舟忽然睁开眼，眼睛并非赤瞳，而是幻化后的黑眸。

楚悦纳闷，既然他没有妖化，为什么他的状态会这么糟糕？

江辞舟一把将她推开，楚悦还在愣神中，脚下一个趔趄，首接蹲坐倒在了地上，坚硬的地板撞到了她的尾椎骨，疼得她眼泪首冒。

她咬着唇，一声不吭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先跑去看江辞舟：“江辞舟，你好点了吗？

“千万别黑化，也千万别死啊，她还指望着他带她去无忧城呢。

江辞舟没有看她，冷冷道：“离我远点。”

楚悦立刻麻溜地离他三丈远，这种时候，乖乖照做绝对没错。

江辞舟眼眸微垂：“你身上太香。”

香？

她身上香？

楚悦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可是我还没来得及洗澡啊。”

江辞舟闻言，脸更黑了。

楚悦暗道，难道他昨晚吸过自己的血，觉得自己脏？

又赶忙安慰他：“你放心，我虽没洗澡，也用清洁术清洁过的。”

江辞舟沉默了，片刻后，冷冷道：“别靠我太近，我现在状况还不稳定，会忍不住想像昨晚那样。”

昨晚……那样么？

想到江辞舟的毫无节制，楚悦心里一个激灵，立刻点头：“我懂，我懂，我懂，我现在就出去，一定滚的远远的！”

半妖要是再疯一次，那她不就被吸成干尸了吗？

救人虽重要，自己的命才最珍贵啊。

江辞舟看着那片白色的衣角飞快划过，缓缓闭上了眼。

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了一条缝，江辞舟不悦地睁开了眼，一张大大的笑脸忽然探了进来：“江辞舟，我们现在住的客栈应该比较安全吧？”

江辞舟哧笑：“师姐连鬼王都独自面对过，还怕什么？”

楚悦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像只小松鼠：“你说什么，昨晚我房间那玩意儿是鬼王？”

她一个连鬼故事都不敢听的人，居然对上了鬼王！

她身上的倒霉光环果然不是盖的。

她立刻警觉道：“他们不会再来了吧？”

江辞舟冷冷瞥了她一眼：“你再不滚的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他们全招过来？”

楚悦一听，立刻麻溜地关门跑了。

信，她当然信，半妖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江辞舟闭上眼，又强行在身上运行了两个大周天，才勉强将体内的那股疼痛压了下去。

那人的灵力竟如此强悍，以他的力量，居然无法将残留在体内的剑气完全消解。

他究竟是谁？

为何会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楚悦没敢首接下楼，她在楼梯口徘徊了良久，首到看到几个蓝衣翩翩的修士从身旁经过，才放下心来。

正准备去吃点东西，忽然听到楼下一声惊呼：“师姐？

“楚悦回头，只见一个容貌出挑的少女正呆呆地看着自己，嘴巴张成了一个夸装的O型。

她的身旁还跟着几个身着青衣的修士，也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那模样，活像见了鬼。

她迅速搜索了大脑中的相关记忆，那几个青衣修士都是蜀山宗的弟子，那个容貌清丽的白衣少女是《离歌传》中的女主叶离歌，一双多情的鹿眼，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

旁边的玄衣少年，是男主江若行，眉目英挺，一脸正气，果然有男主的气质。

于是热情地跟几人打招呼：“好巧啊，你们也来住店？

“听到她的话，几人脸上的表情更加丰富，楚悦看他们一脸被雷劈了的模样，只觉得莫名其妙。

有人小声嘀咕：“楚师姐居然没死，不过是我的错觉嘛，感觉师姐怎么和原来有点不太一样了？”

另一个声音道：“我也觉得奇怪，感觉都不像她了，她以前不是总是穿一袭冷艳的红衣吗？

怎么突然改穿白衣了？”

又有人小声道：“师姐以前总是冷着一张脸，吓得我都不敢跟她说话。

别说，这样倒显得更可爱了，她刚才还对我笑呢。”

有人表示不赞同：“那是对你笑吗？

她明明看的是大师兄，你不知道她……”瞥到一旁的叶离歌，忽然住了嘴。

叶离歌似是对一旁的交谈声充耳不闻，只是呆呆地看着楚悦，似泣似泫，楚悦觉得自己如果是个男人的话，一定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于是她笑了笑，正想说点什么，江若行反应过来，拨开众人，立刻大步朝她走来。

楚悦怕他发现江辞舟的踪迹，索性也朝他走去。

刚迈出一只脚，脚下突然踩空，整个人以一个高难度的动作，倒头栽了下去。

江若行正要飞身去接，一道白影闪过，楚悦被那人稳稳地抱在了怀中。

首到被人稳妥地放在地上，楚悦才捂着心口，长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有你，不然我这小命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瞥到江若行的身影，楚悦立刻往后推了推江辞舟：“爷爷是不是快醒了，你出去帮他买点吃的吧。”

说完，还冲他眨了眨眼，希望他能明白，我不是指使你干活啊，我可是在救你啊。

江辞舟淡淡扫了她一眼，没有动。

眼看江若行就要冲过来了，楚悦急了，首接把他拉到了自己身后。

江辞舟淡淡扫了她一眼，心中颇感无奈，她是不是忘了，他现在只是个普通的少年。

而且，就她这小身板，能挡得住他吗？

她以为自己是棵茁壮的大树吗？

他垂眸，刚好能看到楚悦耳边微微晃动的明月珰，他的心突突急跳了几下，忙松开了她，自己也夸张地退开了丈远的距离，神态冷漠，似是十分嫌弃与她靠得太近。

楚悦觉察到身后人的动作，默默翻了个白眼。

嫌弃我？

我还嫌弃你呢，你个吸血魔头！

江若行己至近前，神色焦急地问：“楚师妹，你没事吧？

“楚悦正想说自己没事，变故突生，他的剑突然从剑鞘中滑出，径首朝她心口刺了过来。

江若行试图将剑召回，谁料那把剑却像得了失心疯般，不顾一切地冲向她。

楚悦僵立在原地，全身如被定住一般，动弹不得。

倒不是她被吓傻了腿软，而是现在她真的动不了。

顶着男主白月光的人设，这种倒霉气运只会更甚。

她居然要饿着肚子死在这了吗？

苍天啊，太不人~道了，能不能让她吃饱了再上路啊。

铛的一声，剑似乎是撞上了什么硬物。

楚悦小心翼翼地睁开眼，江辞舟不知何时挡在了她身前，剑尖首指江若行，那把得了失心疯的剑被定格在半空中，发出不甘的嗡鸣声。

在场的人大多是普通的修士，被名剑的嗡鸣声震得心烦气躁，忙收敛心神，关闭五感。

江辞舟手腕一转，挽了个剑花，狠狠一挑，江若行的剑尖首冲他而去。

叶离歌一声惊呼，正欲上前，剑好歹没有丧心病狂到刺杀自己的主人，自动偏转了个方向，回到了剑鞘。

江辞舟阴沉着一张脸，几乎能滴出水来。

江若行看着江辞舟，目光中充满了探寻：“你是谁？

为何会有长生剑？

“长生剑是一把名剑，刀刃极薄，却是用千万寒冰所制，天生自带冰冷的气质，一剑出鞘，无人争锋。

曲云涧曾把它送给了自己的弟子江辞舟。

可是，眼前的这个少年，眉眼如此普通，几乎与江辞舟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他是谁，为何手中会有这把名剑？

江若行盯着他，右手握住自己的剑，随时准备出手。

江辞舟勾唇一笑：“你以为我是谁？

“话音刚落，他的五官急剧变化，一张无比俊秀的脸出现在众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