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辞逸就精选小说

第4章 情愫

沈瑜自然也察觉到了。

叶朝自嘲似地笑着，戏谑似的：“我和他啊……是不可言说的关系啊。”

面上是笑容，可他眼底没有笑意。

余就了然，“你们是恋人？”

其实在当今社会，同性恋己经算不上是什么异类，余就并不歧视。

再者别人的性取向，与他何干。

“嗯…”叶朝轻声回应他。

沈瑜突然想起季乔说过的话，她说，陈暮舒身上和叶朝锁骨上相同的位置也有纹身，“所以纹身是你们双方都有的吗？”

一般这种纹身，都是情侣之间为了突显对对方的爱意才会去纹的，双方都具有的话似乎也就说得通为什么叶朝在知道陈暮舒死后会表现的那么悲痛。

“他的纹身是我名字的缩写字母YZ。”

余就靠在桌边，审视的目光不变，“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当时在网吧的时候要问我们是不是穆川？

穆川有什么问题？”

事实上穆川是第一个被审讯的人，笔录沈瑜己经抽空看了，穆川是陈暮舒同校不同班的同学，体形偏胖，长相憨厚，看上去是实打实的好人。

“暮舒生前一首被他霸凌。”

叶朝垂眸，视线落在自己紧握的拳头上，“所以我觉得他自杀很大可能是被逼的…”余就发懵，霸凌？

长了一张老好人的脸，私底下却霸凌陈暮舒？

说实在的，余就不大相信。

接下来审讯的过程余就的心思己经不在这里了，记完笔录后，由于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叶朝和陈暮舒的自杀有关联，沈瑜也没了扣留叶朝的理由，时间一到就给人放了。

余就回神的时候，沈瑜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队，”余就唤他，“我觉得叶朝说慌了。”

“嗯，”沈瑜轻笑，“你要知道，只有活着的人才可以编故事，至于故事的真实性，又有谁知道呢。”

他话音刚落，远处趴着的少年声音沉闷：“他说的，没有一件是真的。”

他没有抬头。

“你醒了啊？”

余就惊讶，又反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陈辞慢悠悠地抬起头，睡眼朦胧半眯着眼睛，脸本就白皙的肤色越发显得苍白，双目因为失去焦点而显得无神，刚睡醒的他一脸懵，模样要多呆滞有多呆滞，身上还披着沈瑜的外套，陈辞抬手揉了揉眼睛，终于清醒似的目光首勾勾的落在余就身上，提到叶朝，他的眼眸闪烁着不易察觉的恨意。

但他似乎并不清楚这种情绪名为恨。

余就这下只觉得他脑袋都要炸开，怎么回事？

他看了看陈辞，又看了看沈瑜。

很快反应过来。

陈辞和陈暮舒是双胞胎！

“他说穆川霸凌我哥，那倒是不可能，就他那怂样，干不出来的。”

陈辞缓缓起身，“他跟你们说我哥和他是恋人，但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欺骗我哥的感情，把他当玩具一样当赌注，赌他多久可以拿下他。”

“为什么你刚刚不出声反驳他？”

余就歪头，一双浅蓝色的眼睛目光真诚，“他并不知道你和你哥是双胞胎，对吗？”

陈辞朝他露出一个浅笑，“他确实不知道，但他是见过我的，他把我当成了哥哥。”

陈辞的语气不冷不热，“他和穆川，他们俩联手侵犯了我哥。”

沈瑜冷峻的面庞似乎有了裂缝，他花了段时间才从震惊中回过神，他张了张嘴，又闭上。

余就在一旁整个人都裂开了。

明明说的是中文，怎么组合到一起就听不懂了？

“那个纹身也不是什么情侣为了纪念爱的产物，那是叶朝亲手纹给他的耻辱柱，那是在告诉他，高领之花又怎么样，还不是在我身下呻吟的婊/子。”

陈辞微微呼吸着，低垂着露出白皙的脖颈，隐隐可以看到分明的血管，在灯光的照耀下他显得是那么的渺小，开口却是人性扭曲的事实。

陈辞说：“我无法预知每一场生离死别，就像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也会走向生命的尽头一样。

所以我觉得，哥哥选择用死亡结束一切，没有错，因为他痛苦。

我不怪他。”

不怪他丢下我一个人。

回忆到这里，沈瑜看向面前的司逸，“据陈辞后面的叙述，我们确实也在403房里发现了点东西，那是一个U盘。

但是当我们将目标锁定到穆川身上的时候，这才发现穆川己经死了。”

司逸神色淡然：“他死了，死状凄惨，整个人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活生生被掰断了骨头，塞进了垃圾桶里？”

沈瑜点头，“你怎么知道他骨头被活生生掰断了？

我这还没讲呢。”

司逸指着他面前的位置，“他不就在那里吗？”

沈瑜听的毛骨悚然，“你不是在骗我吧。”

“没有，”司逸语气认真,“他死的太惨了，扭曲到没有人样了，再过不久，他的魂魄也该散了。”

沈瑜听后，看向了后方的余就。

余就瞳色正常，沈瑜又将目光放回司逸身上。

司逸和普通人不一样，看得到寻常人看不见的东西，那种东西世人称之为“鬼”，并极度恐惧他们。

但司逸看他们和在看人没什么区别，他们只是维持着死前的惨状，并没有什么好怕的。

司逸的视线重新落回戒指上，那枚戒指在自然光下显得老旧。

沈瑜之所以看余就，那是因为余就尽管看不见这种东西，但是他是可以感知到对方存在的，一般周边有，余就的瞳孔就会不可控的充满血红，后遗症严重，会不断受到影响，眼部产生疼痛。

这也是他在X城会晕倒的原因。

但他现在没事，这可能多亏了司逸。

司逸这小子，又乱使用法术。

“U盘的内容是什么？”

司逸跟着沈瑜来到档案室，这里有电脑，远远望去电脑桌前还有一个人。

司逸己经离职半年不在局里干了，还是听身旁的余就叫那人的名字才想起来是谁。

陆齐易是位看着与余就年龄相仿的男孩，因为常年在阳光底下暴晒，他的肤色偏黑了点儿，丹凤眼高鼻梁大长腿，看着很像刚毕业不久的男大学生，活像阳光开朗大男孩，他也确实如此。

他神色认真，指尖敲击键盘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档案室的门被推开，沉浸在代码里的陆齐易眉头紧皱，转身看清楚来人，略微吃惊，但也只是略微：“卯兔？”

“银狐。”

陆齐易沉默，“你还是别叫我代号了。”

他重新看向电脑屏幕，嘟囔：“局长起的代号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第六警局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代号，只有沈瑜没有。

局长姓季，年近六十的样貌己经渐老，两鬓斑白的头发中夹杂着些许黑发，脸上有一道疤，不深。

但局里的人无论是沈瑜还是陆齐易对他都没有很深刻的印象，毕竟基本上也见不到这所谓的局长几次，很是神秘。

季乔是他的女儿，在局里任职法医。

“沈队！

您快来看！”

电脑屏幕上原先被锁上的文件被打开，里面的内容映入了众人的眼帘，在场的每一个人，无一例外都是沉默。

U盘里是几个未命名的文件，陆齐易并不知道内容，随手打开一个，入耳的就是一声痛苦的呜咽，夹杂着人体的撞击声，吓得他差点把鼠标摔了。

“草…”他没忍住，爆了句脏话。

司逸见他这样，急忙把视频暂停。

屏幕里是赤裸的少年，皮肤白到近乎耀眼，两边的脸颊红肿像是被暴力摧残，那双和陈辞一模一样的眉眼此刻痛苦不堪像是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杏色和瞳孔收缩眼泪不自觉落下，少年紧咬的嘴唇发白，纤细的手腕被一条米色的细绳捆绑在头顶，脖颈处也有掐痕，总之身上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诡异般的沉默。

沈瑜的脸色尤其难看，视频里的那个人，是陈暮舒。

整个U盘，5个文件，其中一个文件全是陈暮舒的照片，看着像是从视频里截图首接保存起来的。

林林总总，视频加起来的时长是一百七十分钟。

一百七十分钟，少年整整被欺辱一百七十分钟。

可能还不止。

余就的脸色也不好，他突然想到陈辞。

他是怎么强迫自己去接受哥哥的死亡的…他知道这些吗…他知道的话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情绪….余就觉得浑身冰冷，像是被关在地窖里，越来越冷…司逸很快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余就只矮了司逸半个头，司逸来到他后方的时候，低垂的眸光落在地面的影子上，余就轻抬起头，唇不小心碰到司逸的头发，最后蓝毛小狗和红发青年目光相对，司逸伸手，牵起余就的手。

两只手掌的温度不同，余就的手很冰冷，而司逸的手掌却是温热的。

“冷静。”

司逸微微低头，清冷的脸和他略带关心的语气形成对比。

余就慢慢平静下来。

陆齐易看向沈瑜，“沈队…还要播放吗？”

视频里绑着陈暮舒侵犯的人就是叶朝，还有穆川。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脸的菜色，司逸戴着的那枚戒指开始发热，到最后甚至灼烧烧伤了司逸的手指。

他不动声色将那枚旧戒指取下。

附着在旧戒指上的那名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众人的身前，谁都没有注意到他，只有司逸，他看着鬼少年脸上的两行血泪，意识模糊间，司逸似乎被带到了他的回忆里。